4月12日至19日，台北国光剧团“伶人三部曲”将在上海大剧院开锣上演。“三部曲”分别为刻画孟小冬追寻余派声腔之旅的同名“传记片”《孟小冬》，“梨园仙山”主人杨贵妃为主角的“神话片”《水袖与胭脂》，和被誉为电影《霸王别姬》姊妹篇、讲述百年京剧变迁史与伶人爱恨情仇的“史诗片”《百年戏楼》。三台新编大戏以不同的文本和形式，带领观众看京剧人自己演历史上的京剧名伶、戏曲传说、京沪戏班的悲欢故事。值得一提的是，此次是《孟小冬》、《百年戏楼》、《水袖与胭脂》三部戏问世以来首次组合成“伶人三部曲”集中公演，三剧均运用了“戏中戏”结构。

“戏中戏”搭《百年戏楼》

“伶人三部曲”的三台大戏，《孟小冬》是“京剧歌唱剧”，《水袖与胭脂》、《百年戏楼》是“京剧舞台剧”，舞台表演将京剧固有程式，联合声乐、民族管弦、话剧、电影等现代戏剧手法共同呈现，在此特殊的戏剧语境下构建起多重“戏中戏”结构，层层有故事、有机智，别出心裁。此外，“戏中戏”的运用还将“骨子老戏”抽丝剥茧，注入现代剧场，“戏中戏”在现代中拥有传统，而传统又在现代的结构上。

“传记片”《孟小冬》以舞台剧的倒叙手法开场，魏海敏扮演的“冬皇”死前，追忆自己学艺问道的历程，地道的京昆折子戏《宏碧缘》、《搜孤救孤》、《游龙戏凤》、《游园惊梦》的唱念做打，巧妙地得以在孟小冬回忆的思绪里原汁原味地呈现，上海民族乐团的加入使得音乐上更添了浓浓的“中国味道”。

《水袖与胭脂》则虚构了一座“梨园仙山”，但爱听戏的仙山主人“杨贵妃”，率领戏班的“喜神”唐明皇的角色设置，是完全本源于中国戏曲“梨园祖师爷”的传说。编剧王安祈煞费苦心，本剧以京剧的西皮二黄揣摩杨贵妃的爱情心事，却将传统戏曲里“李杨爱情”诸如昆曲《长生殿》的《密誓》、《惊变》、《哭像》、《冥追》等等经典剧目不加删改，掰碎重组。

“伶人三部曲”压轴大戏《百年戏楼》中，多重“戏中戏”得到了最大程度地发挥与体现。国光剧团艺术总监、《百年戏楼》的编剧王安祈教授接受采访时说，剧中京剧的部分没写一句新唱词或者新唱腔，全部用老戏的唱段编织成一部全新的戏，“《白蛇传》、《搜孤救孤》……等老戏唱词唱腔都是‘隐喻’，与当下真实人生的处境呼应对比，构成‘戏中戏中戏’的结构。”

所谓“戏中戏中戏”分为三层，最内层为京剧经典大戏《白蛇传》，如同电影《霸王别姬》里的同名京剧经典折子戏一样，串联起剧中京剧艺人的命运变迁。中层为《百年戏楼》，最外层则是国光工作人员跨越台前幕后，后台衣箱、化妆、音乐等工作同仁也都将现身舞台，一同“虚拟”这出《百年戏楼》。

转变传统观剧模式

连演三台五场大戏不仅意味着体力、嗓音上的吃重挑战，完全新创的多重“戏中戏”结构对于魏海敏为代表、出身传统京剧的“国光”伶人们尤非易事，看一帮习惯于传统京剧程式的伶人，在京剧、昆曲骨子老戏连缀现代舞台剧表现形式的多重“戏中戏”之间游弋穿梭，不停转换身份、唱腔、唱段……无疑将成为本次“伶人三部曲”的精彩亮点。带有“京剧新美学”烙印的“戏中戏”结构，运用了如倒叙、意识流等文学、电影的现代表现手法，亦需借助京剧、昆曲等传统戏曲功底，这从根本上要求演员只有先打下传统艺术的基础，才能做现代剧场的加法，极具挑战。“演员既要对京剧艺术有高度掌握，也要具备现代剧场的思维和领悟。整台戏不论主角、配角，一致展现对传统艺术的尊重。”观《百年戏楼》后，香港话剧团导演毛俊辉如是说。

面对西方多种舞台表演形式的冲击，宝岛京剧从业者主动顺应了当代观众从“听戏”向“看戏”转变的欣赏方式，很大程度上与海派京剧勇于革新创造的风格相通。“伶人三部曲”当仁不让的“头牌”魏海敏，将先后出演《孟小冬》里的孟小冬、《水袖与胭脂》里的杨贵妃、《百年戏楼》里的茹月涵三个完全不同的角色，看魏海敏在京昆“骨子老戏”和连缀现代舞台剧表现形式的多重“戏中戏”之间游弋穿梭，纵横古今，绝对是一大享受。